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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燈區28號街(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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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燈區28號街(20)

阮言睡醒時偷偷檢查了一下身邊人, 發現陸時淵後頸處不再泛紅,看上去像是已經恢覆了。

問過0612後得知,也許是玩家身份的原因, 陸時淵的易感期並沒有持續很久, 阮言這才松下一口氣。

身旁的陸時淵還在沈睡著,阮言躡手躡腳地下了床, 踮腳悄聲離開休息室,想要出去找水喝。

他剛拿起水壺準備倒水, 門外忽然就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,那陣勢像是來討債的,嚇得阮言險些摔了水壺。

阮言微微蹙眉,快速喝掉一杯水後,才貼到門口去聽外面的動靜。

“開門。”

是翟宿的聲音, 卻又不像是翟宿的語氣。

阮言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陸時淵,門外又響起另一個聲音。

小宋的聲音有些顫抖, 像是在害怕:“我, 我真的不會開, 老大的辦公室只要在裏頭上了鎖, 外面的人就打不開了。”

翟宿冷哼一聲:“少用這套來騙我,你開還是不開?”

“不是,你講點理行嗎, 我是真的打不開啊!”

話音落下, 阮言眼前落下一片陰影。

後面的人環著他的腰, 手腕落在密碼鎖上。

男人的衣袖向上挽了幾下,性感的肌肉線條展現在眼前。

與此同時, 門開了。

門外兩人,門內兩人。

阮言頭頂還立著剛睡醒的呆毛, 粉嫩的唇瓣沾著水汽,一副被人剛親過的樣子。

而陸時淵身上的深藍警服微微有些褶皺,面色雖無變化,小宋卻看出了濃濃殺意。

翟宿的目光落在阮言腰間的那只手上,眉頭輕挑,暗中收起威脅小宋的那根電擊棒。

“有事?”陸時淵慵懶地擡了擡眼。

握著阮言的那只手沒有松開,反而是將人往身後藏了藏。

翟宿將小宋推到一邊,開門見山道:“我是來找阮言的,他答應過陪我去做一件事。”

阮言眨巴眨巴眼,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。

今早的審判結束之後,翟宿走時好像確實說過和他去紅燈區的事。

阮言揚起頭對陸時淵點頭道:“對,我們約好要去完成0061囑咐的那件事。”

“哦,恰好我也要去紅燈區一趟。”

陸時淵瞇了瞇眼,看向翟宿:“那一起吧。”

一小時後。

小宋顫抖著手掌操控懸浮車,眼神忍不住透過後視鏡打量身後的翟宿,阮言甚至看到了他額角的汗水。

他剛剛忽然想起來了,小宋就是那日婚禮現場要抓他審問的小警官。

帝國軍隊對他惡語相向,是顧淩主動破冰才沒使他為難。

小宋身側的空位沒人坐,阮言被翟宿和陸時淵架著坐在兩人中間,好在阮言纖瘦,三個一起也不算太擠。

在這個副本中並沒有四季這一說,阮言一向是有什麽衣服就穿什麽,穿多或是穿少都不會感覺到不適。

他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咖色襯衣,是陸時淵百忙之中托人給他買來的,衣服的尺碼大了一號,領口有些寬松。

有心的人只要微微側頭,就能看到裏面的風光。

忽的,一只手似是無意地擦過阮言的腰窩,惹得阮言身子一軟,險些栽進那人的懷裏。

小美人的耳朵有些發燙,他微怒地擡起頭,只見見那個染了一頭紅毛的罪魁禍首,正無所事事地看向窗外。

也許真的不是故意的?

阮言瞥過小腦袋,向陸時淵的方向挪了挪。

偏片後,男人的手背擦過阮言的大腿,溫熱的指尖掃過柔軟的肌膚上,有些微癢。

阮言向陸時淵側了下小腦袋,以為陸時淵有事要同他講。

可那人卻先發制人,面不改色道:“有事?”

阮言尷尬地搖搖頭:“沒有,沒有。”

隨後,左邊的那只手又摟上了腰肢,手腕稍作用力,就將阮言拖到了靠左邊的位置上。

“?”阮言再看向翟宿時,腰間的手再次縮了回去。

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,眼前的景象瞬間平移,移到了右側。

是陸時淵攥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……”很好玩是嗎?

人家不生氣就拿人家當受氣包嗎!

於是,小受氣包燃起了熊熊怒火,十分有骨氣地擡起頭。

他剛要指責兩人幼稚的行為,掛到嘴邊的話語,卻被兩人同時轉頭的淡淡一瞥給塞了回去。

小火苗漸漸熄滅。

嗚嗚,快結束吧,還是拽哥更溫柔和善一些。

前面的小宋註視著後視鏡裏發生的一切,可憐的阮小言被兩個男人拽來拽去,大概五六個來回之後,懸浮車停落在貧民窟一個偏僻的角落。

陸時淵率先下車,伸手攙扶阮言,阮言擡起頭,怨怨地看著他,可他發現,陸時淵的眼睛是在看著他的,餘光卻是瞥向另一側。

阮言也向那側望了一眼,此時已經是黑夜了,他只看到兩個人影。

其中身形纖瘦骨架卻較為挺拔,是omega中的佼佼者,應該是葉熠。

而另一個,阮言思索片刻後,終於在記憶庫中挖出了那個人。

是顧家的司機。

他不得不感嘆陸時淵的眼神有多好。

因為是特殊行動,小宋開的不是警車,而是一輛不太起眼的黑色吉普車,能夠完美地隱身在黑夜之中。

正因如此,貧民窟裏的黑色跑車才顯得更加可疑。

太招搖了,生怕別人記不住似的。

剛下車的翟宿貌似也向那個望向看了眼,隨後對阮言道:“先去做那個東西吧。”

阮言收回目光,點頭回應道:“好。”

小宋一人留在車裏,藏在了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。

其他三人率先前往教養院。

陸時淵走在前,阮言在中間,翟宿墊後。

三人穿過老頭曾指過的那條小路,迅速找到了教養院。

紅燈區的空氣中都混雜著低級alpha的腥臭味,以及omega腐爛的信息素。

阮言不自覺地伸手,碰了碰自己微微鼓起的腺體,摸到那裏貼著腺體貼後才覺得安心些。

在這種地方,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多少都會受些影響,也難怪最開始大家會懷疑beta是兇手。

此時此刻,他真的非常羨慕翟宿這種聞不到信息素的beta。

想著,阮言下意識回頭看了翟宿一眼,不經意的一眼,卻直直撞進翟宿深沈且充滿欲望的眸中。

omega的本性使他感覺到恐懼,阮言前進的步伐都亂了,不小心踩到了陸時淵的腳後跟。

阮言還沒緩過來,顫著尾音喚了一聲:“對不起。”

陸時淵沒有說話。

黑暗中,他精準地抓住了阮言的手,一股炙熱的烈日迎面鋪撒在阮言身上。

亂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墻屏蔽在外,阮言隱隱感覺到,陸時淵身上信息素仿佛比易感期時期更為熾烈。

不是那種和煦溫暖的陽光,而是一種極其強勢的,想要在他身上留在灼熱燙傷的感覺。

是源自於高等級雄性特有的強烈占有欲。

阮言不舒服地掙紮了一下,那股強勢的信息素才有所收斂。

他再次不安地轉過頭,這次他甚至沒有看清翟宿的眼睛。

但身為一個omega的直覺,他覺得後面的這人好像有些生氣。

他為什麽會生氣?

是因為陸時淵的信息素嗎?

陸時淵摁下教養院的門鈴,手舉著警署徽章伸到攝像頭下,沒過多久,教養院的奶奶披著條毯子,匆忙跑出來開門。

她最先見著陸時淵時臉上還帶著點奉承的笑容,可見到警官後面的阮言時,那抹笑容隨之龜裂,連同深埋多年的秘密一同被揭開。

……

教養院的孩子們都睡下了,小客廳裏只亮著一盞落地臺燈,小小的一只照亮了沙發的一角。

“上將的父親曾是豪門世家的貴公子,不亞於今日顧家,少爺本該被家族計劃好的完美人生,卻被一位紅燈區的omega徹底打亂了。”

院長將沏好的茉莉花茶擺到阮言面前,望向門外的兩人似乎沒有進來的意思,才放下戒備。

那張布滿滄桑的面容滿是倦意,她輕聲敘述著當年的事:“那位omega在紅燈區生下了孩子,卻沒有等到承諾的婚禮和溫柔的丈夫,而是失去孩子和悄然的死亡。”

“那位少爺得知他與孩子的死訊之後,徹底瘋了。但少爺始終沒有尋到孩子的屍體,這點希望,支撐著他活了許多時日。”

阮言的睫毛輕顫,握著茶杯的手驟然縮緊,他好像已經猜到了那個孩子的身份。

“他找到了我建立這家教養院,開始收留那些紅燈區無家可歸的孩子。”

院長輕嘆一聲,面上盡是痛苦的神色:“可惜我們始終沒能找到那孩子,不久少爺抑郁身亡在家中,而我也遵守承諾,仍然在尋找。”

“後來有一陣子,紅燈區經常丟失omega小孩,直到顧上將帶著兩個小孩來到教養院時,我才知道他們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麽。”

阮言愕然:“兩個小孩?”

“對,他們是上將最要好的兩個夥伴。”

說到這裏,院長眼眶中已含滿淚水:“那位豪門少爺的家族背後有一個神秘企業,專用S級omega小孩來做實驗,試圖將omega通過某種手段變化成第三種性別,就是那傳說中的enigma。”

“enigma?”

阮言從沒聽過這個設定,0612也是過了許久才為他解釋:【enigma是第四性別,由alpha進化而來,你可以理解為alpha的升級版,食物鏈的最頂端。】

聽了這個描述,阮言發出疑問:“可enigma不是由alpha衍生而來的嗎?omega怎麽可能……”

“是啊,omega怎麽可能,那些人當然知道,但實施惡行就是那些自以為傲的alpha,他們不可能去創造與自己相克的第四性別。”

“被家族搶走的上將從很小就被他們用來做實驗,也許是長得像個女娃娃,那些人一直認為他會分化成omega,但在上將七歲分化後,那些人才發現,他是alpha。”

“十七歲時,他分化成了第四性別,這也是後來小星告訴我的。”

所以顧淩的易感期才會極其不穩定,甚至會精分變化成另外一個人,這不是什麽S級alpha的狂躁期,而是Enigma分化後的後遺癥。

阮言忽然想到院長剛剛的話:“您說他帶了兩個小孩,大概是在什麽時候?”

“是帝國軍隊剛剛建立的那一年,那晚的雨很大,像今夜一樣。”

院長龜裂的唇瓣一啟一合,灰色的眸中仿佛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。

“那麽小的孩子渾身上下都是血,站在雨裏一句話也不說,反倒是他身後藏著的兩個更小的孩子哭著求我,求我收留他們。”

“那兩個孩子是omega,上將告訴我,他們殺了人,是逃出來的。”

院長已經泣不成聲,垂下的淚水掉入茶盞中,蕩起層層漣漪,“他和少爺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,我立刻就認出了是少爺的孩子,後來將他們藏在教養院裏。”

“外頭有個老頭曾經是黑市的,和這三個孩子玩得極好,還幫他們改名換姓,走出了貧民窟。”

三個孩子。

三個看似毫無關系,卻又藕斷絲連的人物聯系在一起。

紅燈區的案件錯綜覆雜,但細細想來,其實只需要這三個人就足夠了。

阮言放下茶盞,目光平靜地看向院長,溫聲道:“那兩個孩子一個是帝國監獄的葉上校,另一個是編號0061的江洋大盜。”

“對嗎?”

院長神色微變,她垂下頭,似乎是不願承認,但也等同於默認了一般。

阮言心下了然。

他本該覺得奇怪的。

翟宿在做最難的紅色任務時,是在阮言洗過澡後才完成任務的,前前後後至少也要三個多小時。

但根據翟宿的描述,0061拿到紅色任務那天很快就完成了任務,甚至比紮花的綠色任務都要快。

細想監獄中那些犯人對他的態度,被默許能夠在監獄中隨意走動,且能不聲不響地在監獄裏挖出那麽長的密道。

說明這位0061背後一定有靠山。

而這位靠山就是帝國最高貴的上校和上將。

“是。”院長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,“小楚那孩子一向爭氣,只是小星實在是可惜,他從小的夢想就是當科學家,怎麽就走上這條不歸路了呢。”

阮言想起0061撿起手環時的神情,下意識地搖了搖頭。

“我想,也許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夢想。”

門外。

陸時淵舉起銀質手/槍抵在翟宿的額角。

“摘下面具,我們聊聊。”

“顧上將。”

“翟宿”似乎對陸時淵的動作沒有太大意外,他的指尖劃過脖頸處一條不明顯的頸紋,假面撕開,人皮下的另一張臉一如往日般冷艷俊美。

顧淩像是根本不在意額頭上抵著的東西,漫不經心地將人/皮面具扔到一旁,淡淡道:“陸警官是怎麽瞧出來的?”

“回頭我叫小星改進,免得他驕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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